江城子
轩辕剑3外传·天之痕 同人

作者:落叶飘飞    时间:2004年3月

十八

  鹤背骑来惯。举头长啸,直上天坛。

    落走上通天塔,望望澹蓝的天穹,似想找寻那不羁遨游的仙人的身影。目之所及,却只有轻烟似的白云,近到仿佛即欲围绕在身边。

    有点可惜呢……难得来到这么高的地方。落叹口气,低下头,看着纤柔的女孩,淡淡微笑。

    “小雪,好久不见了。”

    “落姐姐……”小雪咬住嘴唇,嗫嚅着不知说什么好。

    “怎么?好容易见一次面,却好像很怕我似的……”落笑道,“我又不是为玉儿的事来兴师问罪的。”

    “玉儿姐姐不是我杀的。”小雪一震,无力地道。

    “我明白。”落有些歉疚地笑笑,知道自己不该乱开这种玩笑。她走向小雪,轻轻搂住她。“一直以来受了很多苦吧。”

    小雪眼里有泪光,却微微地笑了。

    “实没料到一贯柔弱的你竟会做下如此决绝的决定……不过这才是我的小雪啊。”落笑。“那个时刻似乎要到了呢。紧张吗?”

    小雪红着脸点了点头。

    落的笑容微微有些郑重。“小雪,一直没有机会问你——选择了这条路,你会不会后悔?出了那件事,他大概会恨你一生的,真的不会后悔吗?”

    “郡主之意,可是希望小雪姑娘改变主意?”身后传来一个略有不悦的声音。

    落敲敲额头,微笑着转身道:“太师因何心虚?莫非太师一直没有善待小雪,因而怕她动摇?”

    傲岸的身影出现在塔顶弥漫的轻雾中,踏着轻轻的寒意,静静停于面前。

    “是又如何?”宇文拓看着落,眼里有着温暖的笑意。

    “落姐姐,不要误会。太师他一直对我很好的。”小雪急道。

    落笑了,似乎小雪误解了她和太师之间这种惯常的玩笑是件很令她开心的事——大概是因为和宇文拓之间独有的一份默契吧。

    她微笑着看着宇文拓,淡淡地道:“最近还好吗?”

    仅仅是一句十分普通的问候——是否愈是深挚的感情,就愈会显得平淡?

    宇文拓点点头。他的眼里始终带着那种温暖。“你上来得很早啊。”

    “我的力量虽不够强,但若比速度的话,我还是有信心的。”落自信地笑。“不过和你们谈笑的时间也很有限,他们马上就会到。”

    她凝视着宇文拓,忽浮起了一丝惯有的讥诮的笑。“拓,你的心又乱了。”

    宇文拓怔了怔,苦笑。“我为什么要心乱?”

    “你明明知道的。”落幽幽地叹道,“他们之所以能通过你的火焰,定然是义臣伯伯把玉交给了其中一个人——也即是说他……已经完全放弃你了。”

    宇文拓默然。他发现在如此了解自己的挚友前,什么掩饰似乎都成徒劳。

    “所幸这天下能令我无所遁形的之人,只有落你一个。”宇文拓叹道。“也罢,我在做什么,自己心里清楚得很。”

    “你还真不是一般的骄傲呢。”落的笑里有嘲讽,却也有更多的敬意和关切。

    她知道宇文拓虽没有明说,心里必已有些惶然——盖因人类是永远无法忍受寂寞的,无论是谁。

    “对不起。”落微笑。“待会儿的作战,我不能帮你了——我答应过不干涉这场战争的。”

    “无须介意。”宇文拓淡淡地道。“我倒希望是这样。”

    面对落疑问的眼神,他郑重地道:“落,还记得你给我的承诺吗?”

    落耸耸肩,微笑不语。宇文拓皱眉。“不要装糊涂。上次的敦煌之行何等凶险,你为什么要跟去?我的话,你就如此不愿放在心上吗?”

    “原来太师给我的答谢就是……这个?”落委委屈屈地道,并没有刻意掩饰眼里的笑意。

    “落,拜托了。”宇文拓长叹,口气已软了一些。“既已了解到我心之乱,就请不要让我看见你受伤害,从而更添担忧好吗?”

    落眼睛亮了亮,嘴角扬起一丝坏坏的笑意,却是恭恭敬敬的语气。“我会尽量做到的。”

    宇文拓怔了一下,落的笑让他微微觉得有些不妥,可是他已没有时间细想——兵刃交接的声音远远传来,众人已攻了上来。

    “拓,听我说。”落悠然自若地道,“虽然义臣伯伯误解了你,但请不要太过悲伤。你的挚友会永远在你身边的。”

    她一字一字地道:“记住,你绝对不是一个人。”

 

    赢的人会是独孤宁珂,落已察觉。

    她旁观似的看着敌军一批一批蜂拥而至,口口声声以“为天下,为苍生,为仇恨”的名义前来讨伐他,旁观似的目送他所敬重、爱戴的人一个一个因极度的失望和伤害远离。偌大的祭坛上,被众人包围在中间的宇文拓,就像是沧海的狂澜间摇曳着的独帆。

    落不由自嘲地笑笑:无论那个人显示出怎样的刚毅与独断,或无论自己想给他冠上多么冠冕堂皇的理由,他完全摆脱不了“茕茕孑立”的事实。

    只因他实在太过骄傲。

    ——明明为着全神州的人做出牺牲,可从不屑辩解,怎样被误解都依旧我行我素。

    ——拒绝利用别人,拒绝使用不光明的手段,甚至拒绝去寻求帮助,无论对自己关心的人,还是关心自己的人。

    如果说宇文拓会败,那大概也就是败在自己的骄傲上吧。落笑叹一声,如果是这样,还真是无法怨尤到别人身上呢。

    她亦发现宇文拓对战中所显现出的力量决没有超过一半,甚至只是一点点而已,而也因此一时陷入了僵局。

    笑着敲敲额头——这次拯救神州的莫名行动竟会有如此多的限制,既要消灭障碍,却又似必须要保持一定的体力。虽然仍然不知道具体是怎样的行动,不过简直是对神州忠实子民强烈的刁难呢。

    耳边飘来几句从战局传来的对话片段。只听得靖仇的声音:

    “你的部下,那位老将军适才已以身殉职了。宇文拓,你输定了。”

    虽然早已有不好的预料,落仍不由一震,脸上露出一丝无奈的笑意。这时亦听得血溅出的声音,靖仇的剑刺中了宇文拓的肩。

    宇文拓脸色有些苍白,闪身退出战局,按住伤口,很镇静地问:“韩老将军已经被你们……?”

    “你的身边已经没有任何人了,投降吧。”张烈叱道。

    宇文拓眉宇一挑,冷笑。

    “不错嘛,你们现在的实力已经可以和本座相抗衡了?不过很抱歉,本座刚才只是在谨慎地保持着自己十分之九的体力。而现在,本座已改变主意,想速战速决了。”

    “想不到宇文太师竟会是个输不起之人。”张烈大笑。

    宇文拓更不打话,静静立起手中的轩辕剑。

    霎时,光芒万丈,天地黯然。

 

    靖仇、张烈……一个一个倒下,落微笑。

    正角儿就要出场了,那个一直令自己头痛的儿时伙伴。落知道她必然不会是正大光明地走上祭坛,而是要有一些奇特的出场方式。

    落静静思索,如果是宁珂的话会怎样想……她当然了解,正面夺取宇文拓的锋芒是不可能的。那么唯一的机会只有……

    落把目光转向小雪所处的地点,两道身影正悄悄接近。

    “怎样,落?动心了?”

    身边传来轻轻的娇笑声。

    “怎么可能不动心呢?不过放心好了,我落做出的诺言,自己会尽量遵守的。”落转向宁珂,眨眨眼,微笑。“别忘了我是尊奉完美的。”

    “人家果然没有看错人呢,落你真不愧是我最好的朋友!”宁珂银铃般笑起来。

    “你这样说,我可是会脸红的。”落悠然道。她静静地看着宁珂从自己面前走过,走向小雪的方向,而果然没有采取任何行动。只是静静笑着说了一句:

    “宁珂,利用归利用,你若敢伤小雪一根毫毛,你就惨了。”

    “那你呢?”宁珂回眸一笑。

    “我?大概也是一样。”落轻叹一声,眼里带着淡淡的笑意。“你就那么想和我同归于尽吗?”

    宁珂的笑容似有些勉强。她转过头,走远。

    落笑,叹口气。低下头,自语。“拓,对不起了。”

    然后她听见那冷艳的、掩不住得意的声音。“宇文拓,放下剑。否则我让你的失却之阵永远少一样神器。”

    从没有一个将领敢怀疑宇文拓的计谋,除非谁能像他一样,在大大小小的战役中从容运筹,达成百战不殆的神话;也从没有任何官员敢轻视宇文拓的能力,至少那人自己要先做到判断时局能一语中地,入木三分,同时将一切处理得有条不紊。

    但是宁珂可以——落自然也可以,如果宇文拓不是她的朋友的话。

    因为她们都掌握着宇文拓的一个绝对致命的弱点,也就是他的光明磊落。那自然也源于他无可救药的骄傲。

    只要宇文拓仍不肯放弃他的“光明磊落”,在宁珂无所不用其极的手段前就永远没有任何胜算。

    所以当宁珂制住小雪时,宇文拓一如落所预料的,一败涂地。他勉力支持着,像一个期望反转一局就可以扳回胜势的赌徒,而心里大概也已认为不再有任何希望。

    “不要以为本座必须保持十分之九的体力就不敢行动。”宇文拓怒道,“我照旧用轩辕剑劈了你。”

    “那就试试吧。”宁珂嫣然道,“可是别怪人家先把小雪姑娘扔下塔底。”

    落笑叹着轻叩自己的额——这实在是有史而来最没水准的僵局,可是自己为什么也会陷在里面呢?

    她正无言注视着宁珂的一举一动,防止她突然加害小雪。虽然明知可能性并不大,但宁珂最擅长令人出乎意料,若了解这点还让小雪受到伤害,可真是会很丢人了。

    蓦的一道寒澈的剑光闪现于宇文拓身边,刺痛了落的眼。

    落突然变色,未及转头审视究竟发生了什么,人已如离弦的箭般一闪而上。

    不幸地,她没有猜错——靖仇已在混乱之中悄悄起身,迅若无比的一剑寒星距宇文拓的前胸仅只五步之遥。

    宇文拓正全神贯注地应付着挟持了小雪的宁珂,猝不及防。

    落只希望自己还来得及阻止一切,而当她撞开靖仇时,发现自己仍然晚了一步。

    冰冷的剑刃在迫转了方向后,横横截向宇文拓持剑的右臂。

    剑锋碰触宇文拓的衣袂,落似乎感觉到了宇文拓所感觉到的寒意。

    一切只发生在星火般的瞬间。

    落在那一霎,些许的恍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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