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梦回雨晨
第一部 ｜ 第二部
作者：雨晨 时间：2000年6月
桃花谢了春红，太匆匆，只怨得是朝来的春雨晚归的风吧。其实，真的觉得春天走得好快，春去了夏来，太阳也一日热情过一日。想一想，1998年的春天，也许是我一生中最幸福的日子吧。得到，和失去，只是在转眼间。但有过多少，却还在手中握着。
夏夜的湖边总是宁静而吵闹的，蛙声，蝉声，连成了一片喧嚣的交响曲。月光洒在湖面上，像一轮晕的梦。拾起一颗小石子扔在水中，动物的声音瞬的停了，湖心的月散开，又合上。
“好不准哦！”背后传来咯咯的笑声。
一双手轻轻地环住了我的腰，很软很软的感觉，月夜下，有些醉了……
“今天怎么过的呢？”我有点好奇地看着她。微微晕红的脸上透出了会心的笑容，其实，还有什么比见到她更高兴的吗？
“不告诉你！”她坐在我的身边，轻靠在我的肩上。
“为什么不告诉我？”我板起了脸，一副严肃状。
“偏不……”她又笑了起来，拼命想逃开在我已悄悄伸到她的腰间的两只手。
我猛的一回头，正好看见了她的两只眼睛，很近，很近，大大的，幻觉中的颜色……
无声中，身影交织在一起，很久才分开。她的头埋在我的胸前，看不见脸，似乎……只有不均匀的呼吸。
“我给你讲个故事吧！”看着远处水中参差的倒影，忽然间有了不知名的哀愁。
“咦——？”她抬头看着我，忽然又笑了，“是个什么类型的故事呢？”
“嗯，是个有着大喜大悲，大起大落、哀怨离合，不可名状的爱情故事……”这句话说出来有点惊日月，泣蛙蝉的功效，因为自我感觉周围的确安静了不少。
回头看她，她的眼睛更大了，大概也是忍着没笑出来吧！
“我要说了啊，对了，说的时候不许提问，要感动得哭的话倒可以在我的衣服上擦，这个我倒是同意的！”我一本正经地清了清嗓子。
“其实这就是发生在我们学校的一个故事，嗯，我的一个前辈告诉我的。……那是秋末的一个夜晚，当大家都到了下晚自习的时候，外面忽然下起了大雾，好大好大，大得连一米以外的东西都看不见，有一个男孩和她的女朋友也刚下了晚自习，女孩紧紧地拉着男孩的手深一脚浅一脚地在雾中走着，生怕迷失了方向。但因为雾实在是大，他们根本辨别不了走的是哪个方向的哪条路。迷惘和徘徊中，他们忽然听见了一阵笛子的声音，悠扬的，却有忧伤。顺着笛声，他们一直走了过去，雾中渐渐地现出了一个少女的身影。浅色的长裙似乎飘在雾中，笛声息了，女孩抬起头用疑惑的眼光看着过来的两人，沉默了一会儿，男孩开口道：‘对不起，这雾让我们迷路了，请问你知道这是哪儿吗？’少女只是看着这紧紧拉着手的两个人，忽然笑了笑，用手指着一个方向，就再也没有说什么了。道过谢后，他们顺着女孩所指的方向走了过去，渐渐的，觉得雾淡了，虽然还是看不清周围的一切，但是旁边的小草、灌木却还是能基本看明了。而远处宿舍的灯光却能穿透着层层的迷雾，隐约可见。男孩仿佛想起了什么东西，拾起了一根长树枝，插在地上。
第二天清晨，雾已经散去了，男孩却已经早早地起了床，他一直记着昨天的大雾，还有特别的雾中的女孩……顺着不久前的记忆，他来到了湖边，岸上插着一根树枝，他记得，枝子分叉的地方就是来时的路，但是……这个昨夜女孩所在的地方，现在……只是茫茫的湖水。
‘好大的雾啊！’身后忽然传出一阵苍老的声音，回头，见到一个老婆婆，还在自言自语地说着……‘跟5年前的一样的大雾啊，要不是这场雾，小泉她……’‘对不起，请问5年前发生了什么事情呢？’男孩好奇地问……
老太太看了她一眼，依旧是自言自语般，‘5年了，音乐班下了课，雾起了，小泉急着去见她的男朋友，却……不应该啊！！’一行清泪从眼中涌出。
‘小泉是……一个穿淡白色的衣服，吹长笛的女孩吗？’男孩的声音颤抖着。
‘你……你认识她？’老太太也一定很吃惊的样子。
淡淡的涟漪散在湖面上，男孩的眼前浮现出一幕有些哀怨的画卷：雾一样的大，女孩在雾中，随之的，是湖水一圈一圈的波纹，一圈一圈，像女孩的笛声……男孩使劲闭上了眼，摇了摇头，再睁开眼睛的时候，仍然是清晨。
‘请问……’男孩转过头去，四周静悄悄的，没有一个人，只有泛着朝阳波光闪闪的湖面，和也许是梦里传来的笛声……
故事说得很快，我停止说话的时候，她一直用大大的眼睛看着我。
“完了？”
“当然。后面你就可以自己相象了。”我一本正经地说。
“呸，……”云忽然自己也笑了，“那你说那个男孩会怎么样呢？”
“男孩？哪个？”我有点莫名其妙的感觉。
“就是……那个小泉的男朋友啊！”
“这个…………”原来这个是我想编出来的一个吓人的故事，不过……怎么女孩的想法曲里拐弯的？！^_^我哪想得到这些啊！
“第二天，在5年前，雾散开的时候，湖面上渐渐漂起了那个女孩的身体。忽然，只能见到岸上的一个男孩像疯了似的，连鞋都没有脱掉，冲进了水里。再……只能看着他抱着女孩一直在哭……再……，知道的，这个男孩走了，他只带走了一件行李，……小泉的笛子……”
云看着我……半响，她笑了，“你编的！”她说。
“那又怎么样呢？这样的结局不好吗？”我继续保持着一本正经的表情。
她没有说什么了，忽然靠过来，在我的怀里，幽幽的，“如果我是那个小泉，你会怎么样呢？”
“嗯……我想，我根本不会——假如真有那样的大雾的话——就根本不会让你一个人出来。”
她在我的怀里动了一动，似乎靠得更近了，能听见很小的声音……“谢谢……”
…………………………………………
周三，午前，虽然出着太阳，却还是出奇的乏。
“请问雨晨在吗？”寝室里电话传出了少女的声音。
“他啊，今天上午出去了还没有回来呢！”接电话的是本寝室的老大。
“哦，那麻烦你告诉他回来后给我电话好吗？我叫……”
“我知道，叶欣云，是吗？”他露出一种知道别人秘密的时候的残忍的表情…………
这时候的我正在遥远的电报大楼哪儿想寻着一部又便宜又好的BP机呢，虽然我们生活在现在这个幸福的电信时代应该人人拥有一部手机的，不过，在残酷的电信的双向收费的压榨下……我这种一穷二白之人能有BP就很满足了。
回寝室的时候好像都快到晚饭时间了，在楼外就遇见了刚准备下楼的老大。
“你亲爱的云下午刚给你打了一个电话呢！还不回话去？”他皮笑肉不笑地拿着个饭盒看着我。
“我亲爱的？？！”我怎么听都觉得他的重音放错了位置，不过还没有反应过来的时候他已经有所察觉地跑了。
于是，上楼，那一边的电话响了，是云的声音。
“你总算回来啦！我等了你一下午啊！”电话那一边明显是有点责怪的意思。
“这个……我因为去买手机了，所以……”一般来说，有钱的男人总是稍微有点地位的。
“手机？……你买手机？！”那一边的声音明显是对我的财政状况保持怀疑态度。
“本来是啊，不过我从长远打算还是换了部电子全工移动便携式数字信号接受机……”
“………………”
“就是呼机啦！怎么没有想象能力嘛！”我忽然发现汉语言的组合创造能力真的很惊人呢！有点感谢我们那些创造汉语的祖先了。
“啐！！”电话那边明显可以感觉到有咬牙切齿的动静。
“别别，开个玩笑嘛……对了，说正经的，什么事啊！”
“…………晚上八点活动中心有一场音乐会，我们一起去吧！”
“搞笑呢？！音乐会？！”我嘟哝着，从某种角度来说，我是那种只懂得区别噪音和所谓“高雅”音乐有区别的那种人——虽然在特定场合，高雅的东西也是噪音啦！
“什么音乐会？”我回头望向桌子，上面孤零零地躺着一封信，从上面看不清的中国字来看好像是我的。不过我现在满脑子已经开始充斥那种不管打不打都能发出影响人的大脑正常思维的那些金属和薄膜的混合物——像架子鼓、铜锣、铁皮铃铛之类……
“管弦乐啦！你没主意大活门口的海报？”
很快的，我脑子已经开始装上大提琴、小提琴、不大不小提琴，和那些什么它什么丝之类带钢丝绳的东西……“哦哦哦，你喜欢去看？”
“当然啦！！你快下来啦，马上开始了！”我忽然想起了一个月前的云，那时候她的那种特“高贵”特“深沉”的样子，现在倒成了一个爱撒姣的小姑娘，这也是“爱情”的力量呢！
“那是几点开始啊？”我“漫不经心”地问了一句，因为发现肚子开始叫了。
“六点……你看看现在几点了？”
“我看看啊……五点半呗……等等，好像有过了三个格子……”我怎么觉得看任何东西都像是带五线谱的了？
“5点45啦！！！快下来啊，我挂了……”
“喂喂，我的晚饭……”电话那边已经传来了挂断的声音，电话这边的我只好空着肚子站了起来。拿起桌子上的信，果然是给我的。但竟然落款是一个奇怪的单词：Ditto，邮戳是上海。
“谁的呢？”我纳闷着。不过还是撕开了信封，并同时向楼下走去。
晨：
半年多没有你的消息了，真的很挂念你，不知道你是不是还在生我的气。或者，只想忘记我吧……
我知道，违背当初的话的确是我的不好，也不知道你和他会怎么去想。我不是一个能耐住寂寞的人。也许，你和他只要有一个能在我的身边我都不会……但是……我遇见的那一位对我真的很好。他总是用最开心的话让我不能发任何一次的脾气。甚至我给他看你们的照片，讲你们的故事的时候，他都是在笑着听完。后来，他在一个晚上……好像是元旦，送来了一封信，里面把信纸叠成了一只鹤的样子，里面写着：我希望你能成为我的女朋友，如果愿意的话，请穿上你喜欢的那套红上衣下来，如果不下来的话，请你忘了我……我不知道是不是穿着那套衣服下去的，但是我知道那天我在他怀里哭了……
后来晚上回寝室以后，我一直没有睡着，想着从前的我们，想着现在的自己，记得大家说要一起来上海闯天下的吗？但是还是分开了，天南地北的。只有那张照片……
后来，我和他还是像从前一样，我没有回答他的要求；但，还是在一起了……他是个很温柔的人，我知道，也许，我已经离不开他了。不知道这样算不算爱情，也不知道这样的日子能持续多久，也许这只是一个平凡人的愿望和梦想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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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信并没有读完，但我的眼前渐渐出现了高中时候大家一起的日子。一场朦胧的小雨，一个平凡的下午，三个同样都很平凡的人伸出了手，张开，每只手中只有一张可怜的小纸币，加起来……只够一杯可乐。看着三个人面前的那一杯可乐，互相看看，怎么办？想起了上甘岭的故事——当然是假如敌人被关在地道里的话……
“你你你……喝得太多啦！”她指着我鼓得满满的嘴，“不是说好一人一小口的吗？”
“呜…………”好辛苦，喝得太急，说不出话来……
另一个的裤子上被我忽然忍不住喷出的水弄湿了，不过我自己也好不了多少，刚才嘴里的东西基本都回归大自然了。剩下一个她气呼呼地看着经过两张大口以后剩不下一点的可乐……我和他再对看了一眼，就学会了孙子兵法中最不好意思学的那条……简称为人间蒸发（笑）。跑远了以后，回头看看，就剩下她一个人拿着那点可乐原地跺脚……
……………………………………
后来，高考了，我们说要一起去上海。再后来，一个到了天津，一个去了广州，她一个人去了大上海。哦，灯红酒绿的上海呢，似乎只变成了一个遥远不及的梦想……再后来，我们还不时地通着信，开着涩涩苦苦的玩笑；再后来，好长时间的寂寞；再后来，寒假中，一起聚了，她说她有了男朋友，我以为开玩笑的……再后来，他哭了，在我们都醉的时候，哭出了自己的相思，哭出了自己的无奈……再后来……再后来……直到没有后来的后来……
云就在女生的楼下，白色的连衣裙，映着披肩的长发。在渐暗的暮下，还是和第一次见面时一样的美。想起来刚见面的那几天，想起了在香山的日子，想起了有过吻的第一夜……爱情总是这样，想要抓住的时候，她跑得好快；而在不经意间，她却自己扑进了你的怀里。
仿佛又回到了那场醉酒的夜，男孩哭着，因为他没有把握自己的命运。然后，又笑了，朦胧间听见了也许不是自己的声音：“从此以后，大家只能做朋友了，无话可说的朋友，多好……”
信被深深地藏进了怀里。我曾经的心呢？是不是也应该贴上一枚邮票。装进厚厚的信封里，寄走……既然没有了未来，又何必曾经呢？
云向我跑了过来，可以看见她微嗔的颜容下，是一张永远在我心底的笑脸。当有人爱上你的时候，难道还有更多的要求吗？
于是，我也走了上去……
……………………………………
10：30，我看看表，说实在的，我得承认台上的那些拿着什么这个琴那个它的人的确都是音乐天才——尤其是相对于我这样的音乐非天才而言。看看台下，睁大眼睛睡觉的不在少数，而且都是男性为主。哎，难道女孩子天生就是音乐人？不过我知道的，唱歌唱得好鸟的一般都是公的啊！
为什么台上的人不累呢？有时候真想上去问问，不过估计问了也是白问，算了吧！满脑子还是那封信，和那个叫Ditto的落款……
想起来了……思绪猛地回到了一周前刚看过的电影上——『The Ghost·人鬼情未了』。还记得吧，当女主角紧紧抱着男主角，并且说“I love you”的时候，男主角是怎样回答的？……
“Ditto……”他腼腆地说……“我也是的……”
…………………………
像一根无形的丝线猛地一扯，又回到了现实。台上的表演者一起走到光亮处，向台下嘈杂的人群鞠了一躬，零星的掌声响起。这时候我仿佛觉得左肩沉了一下，侧脸，云已经靠在了我的肩上。
“怎么了？”我不由得伸出手去，按在她的额上。
“我想……再坐一会儿……”她低声地说道，“能和你在一起，真好……”
曲散人终的夜，匆匆过的，是下了自习的同学们。三三两两的，和自行车一起，在并不宽敞的小路上拥挤着。偶见的，也有离别时候恋人们的呓语。
“你……爱我吗？”身边的云忽然冒出了这样的一句，声音悄悄的，像夜的宁静。
“我……？”愣了好一会儿，“如果问的是这个问题的话你是不是应该先回答呢？”笑着，我紧紧地把她拥在了怀里，在夜中……
“啊……”她轻扭了一下，想挣开我的怀抱，随之，又放弃了努力。忽然，她转过身来在我的脸上轻吻了一下，羞涩地又埋在了我的怀里，“I love you……“她说。
望着遥远的星空，也想不出心中还应该有什么滋味。只觉得心中突地一紧。甜甜的，却更痛。
“Ditto……”梦吟般的，我说……
（未完，待续…………）
后记：其实『梦回雨晨』中写的很多事情都是真实的雨晨的生活中发生的，都快忘记写这些的目的了，也许只是为了怀念吧，为了曾经大学的四年，为了曾经的梦想，也为了在我的梦中依旧着容颜的云。我喜欢这样的题目，真的，当梦想回来的时候，网上的雨晨是否应该还存在呢？
这是我很少的写的完全是小说的小说（笑），以前的文章倒更像是散文了。但我最喜欢的还是这篇……真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