龙骑士 >> 第三幕 灵魂之井
第二十二章 灵魂之井

这是一种很奇怪很奇怪的感觉,麦卡站在距离深渊中的翻涌岩浆只有一步之隔的悬崖边缘,感受着扑面而来的热浪,心中却平静得如同北地那冰湖上的无风水面一般。
  那只巨大的怪兽已经彻底葬生在这片火焚界的“湖水”深处,然而,在这片未知的世界里,不知道还有多少和它一样的怪兽正饥肠辘辘地等待着迷失在界层之间的过客,他也没有丝毫的安全感。也许,这只是作为一个普通的人——一个普通的来自正常世界的魔法师,应有的那种警惕吧。
  然而即使是这样,他却丝毫也不恐惧,那种心灵深处的反常静谧只是一种警示……嗯,自从刚才想出了那样的诱敌计策之后,自从他从身边的女孩眼中看到了赞许和惊讶的光芒之后,似乎,恐惧这个词已经真正远去了。
  慢慢地回过头来,身后的女孩正目瞪口呆地看着自己伸出的双手,魔法所残留的灰烬刚刚从手心中飘散,然而远比对面岸边坍塌的岩石更为震颤的却是女孩对自己力量的恐惧。“我……我究竟做了些什么?”她喃喃地说着,抬起头看着不远处的男孩。
  “或许……那是从你父母那里继承的某种魔法?”麦卡低声地解释着都不能说服自己的理由。然而,能告诉她就在她的心中还栖息着另一个不安的灵魂么?能够轻易地说出來,在她所消失的数个月的记忆里,究竟还发生过什么?
  蒂蕾娅仿佛根本没有听见实习法师的低语,“我不可能,我不可能了解这些破坏的魔法!”她放下了双手,使劲在身上擦着,似乎希望能擦掉那些不该有痕迹,“我……我究竟是怎么来到这里的,究竟发生了什么?!”
  这是刚刚在躲藏的山洞里被隐瞒过的话题,然而现在她又想了起来。麦卡张大了嘴想说些什么,但是再次想了想,却不能发出任何的声音。“等我们逃出去,再想这些吧!”年轻的法师忽然有些害羞般地笑了笑,“你别着急了,见到修特他们就能全解释明白了。”
  “修特……”女孩眨了眨眼睛,恍惚般地问道,“……是谁?
  “修特他……”麦卡一下子不知道该说什么好,“你难道忘了么,我们一起在龙枪堡,那些兽人……對了,还有,还有你戴脖子上的这个项链!”有些心痛,他还是指着女孩白皙的长脖子上的那串原本宛如春叶般淡绿的项链。
  注意过去的时候才发现,项链上的绿宝石似乎有了生命般,淡蓝的光从宝石的深处慢慢旋转着,渗透了出來,先是最下面的那颗,然后沿着项链的两边渐渐染了上去。蓝色和绿色的光芒混合着,发出奇幻的色彩。
  “我……”麦卡舔了舔干得有些裂开的嘴唇,似乎完全被这个原本属于他的小小项链所吸引,以致于后面的话都说不出來了。
  大地发出了猛的震动,正在悬崖边沉浸于回忆中的两个人都尖叫着坐到了地上。立刻清醒过来的法师没有再多想什么,爬了起来,冲过去想要拉住女孩 逃走。 然而很快的,再次发生的更大震动让他还没来得及接近就滚倒在蒂蕾娅的脚下。
  大地的疯狂摇晃在持续了数十分钟之后,终于慢慢减弱了。法师终于能够再次平衡住自己,抬头看向正面对着自己的半精灵女孩。然而,从对方的瞳孔的反射光芒里,他看到了自己怎么也不敢相信的一幕。
  巨大而锋利的爪子如同地狱的访客般从龟裂的土地深处探出,更多的巨大裂痕沿着辐射状的轨迹向四周延伸着,所过之处,赤红的岩浆渗涌而出。同时,沉闷的如同从空洞的地底所发出的咆哮声如同战鼓般回荡在这两个渺小的人类的脑海里。
  “你们以为这点热度的岩浆就能埋葬火焚界之王么?你们以为真的能逃脱成为食物的命运么?”这个声音呼啸道。
  大地发出了再一次的震动,随后,第二个巨大的爪子从另一边的坚硬土地上悚然而出。几乎没有丝毫的犹豫,麦卡挣扎着跳起来,拉住了还一直蜷缩在地上的蒂蕾娅的手。“快,我们到那边的凝固熔岩区,应该还有机会……”他大声喊着。
  肌肤相触的瞬间,竟然是冰凉的感觉……不,或者,更应该说,是寒冷得有些刺骨的感觉。而女孩的身体,却同样如同冰雕般纹丝不动
  麦卡松开了刚刚还紧握的女孩的手腕,肌肤裸露的部分,竟慢慢渗透出如同冰棱般的色泽。仿佛有些抱歉般,蒂蕾娅冲着他微微笑了笑。“我……已经回忆起了一切……”她轻声地说道,“一切一切……从龙枪堡之后发生的所有的事情。”
  “你……又再次夺取的蒂蕾娅的灵魂!”出奇平静的法师慢慢站直了身子,低声地问道。
  半精灵女孩摇了摇头,“不完全是……”她看着不远处已经挣扎着爬出半个身体的犬魔,仿佛在欣赏一出与自己丝毫无关的戏,“应该说,我完全包容了这个曾经叫做蒂蕾娅的女孩的灵魂。”她再次微微一笑,白皙的碎齿倒映着这片悬崖上的赤红火光,竟是出奇的美。
  “把我的蒂蕾娅还回来……”法师冷冷地说道,并且向前逼近了一步,他似乎已经完全忘记了就在不久以前自己在那片雪峰顶上发生的事情,乍聚还散之刻,他脑海里面所充斥的,几乎只有那位女孩的音容笑貌而已。
  “你觉得会是我的对手么?”半精灵依旧微微笑着,“我是说灵魂包容了,而并不是占据或者代替。现在的我依然是蒂蕾娅……只不过……只不过”她顿了顿, 似乎在思索一个更合适的单词来形容现在的状况,不过抬眼间,她还是很快向左手边的不远处顽皮地努了下嘴,“相对于我的事情而言,它才是首先需要解决的威胁吧。”
  犬魔古鲁斯已经完全跃出了地表,它抖动着身子把凝固的岩浆和破碎的尘土掸到地上。它的食物——不对,应该说是仇人,就在不到一跃的距离处。他们呆呆地站在那里,似乎已经被完全吓傻了。
  从容地抖掉了身上最后一点脏物之后,犬魔有些惊讶地看着前面这两个依旧没有动静的渺小人类。是因为害怕而无法动弹,还是知道了自己的命运而干脆引颈受死呢?
  算了,无所谓了,本来就不是很聪明的犬魔停止了思考,相对于琢磨而言,经历了这么长时间的捕猎,晚餐的时间终于到了。
  它咆哮着,一跃而起……
  …………
  时间凝滞在这片静谧而幽暗的地底国度废墟之中。
  生命的数十年中,那些训练、战斗、敌人、魔法……或者在战场的拼杀中流出的血,在同类相残中陨落的生命。如同潮水般的记忆忽然涌入维莉娅早已混乱的脑海之中。
  然后,又如同潮水般,顷刻间再次流逝得干干净净……
  只留下痛苦地蜷缩在那里的肉体还在不断颤抖。
  似乎,很亮,半睁开朦胧的双眼,突如其来的明亮让她早已适应黑暗世界的红色眸子疼得几乎要流下眼泪,然后,只能再一次紧紧蜷缩住自己的身子,希望能够多保护一点自己。
  很清脆的声音从头顶传了出来,似乎,是某种动物的鸣叫?她缩在自己的双臂围成的那一丝黑暗中,仿佛享受般地聆听着来自这个应该不属于她们世界的声音。
  她们的世界……我的世界……
  或者……
  卓尔精灵慢慢睁开眼睛,几乎是故意般的,让恍惚的光线再次刺痛自己的双眸。更多的眼泪流了下来,但是她却能够慢慢看清楚周围的一切。
  阳光、松涛、微风、绿叶……甚至连头顶的鸟儿都遇到什么新鲜事儿般的,似乎格外兴奋地跳跃着。
  地表世界啊……
  维莉娅慢慢扶着旁边的一棵小树站了起来,腿似乎还有点发软,不过,……为什么,会在这里,刚才,又发生过什么了呢?
  似乎,都不太记得了……
  只有恍惚而血腥的破碎景象不时闪过自己的脑海,然后,却什么都回忆不起来。
  清醒而带着些许甜味的空气啊,终于放弃思考的黑皮肤精灵大口呼吸着。这里空气的味道和她以前所一直呼吸的并不一样,虽然记忆已经模糊,但是她的肺却能清晰地回忆起来。
  这里的空气并没有那带着血腥和腐朽尘土的味道。
  唧唧喳喳的说话声从绿荫的外面传了过来,本能般的她轻轻闪躲到一棵粗大灌木的后面,仔细辨别着。远远的,几乎什么也听不清楚。只有音节的发音还能略微辨别出来,仿佛是,某种很古老很古老的精灵语言。
  临近的声音再次慢慢远去,听起来仿佛是几个朋友正在讨论某个休闲的话题。维莉娅松了一口气,正要从刚刚隐身的灌木丛中走出,背后却传来了略显稚嫩的声音。
  “姐姐,你在玩什么呢?”这个有些迟疑般的声音轻声问道。
  仿佛是被某种电流击中了般,维莉娅僵在了那里,甚至连本能的战斗反射都没能做到。如果这是一个敌人,
  她能够完全听懂这样由多种复杂的音元所构成的语言,和曾经在卓尔学校里接触过的那些地表或者地底任何种族的语言都有所不同,似乎,要更为古老一点。
  几乎是木然的,她慢慢回过头,一个娇小的身影在她的面前轻轻点着头。白色的几乎泛着透明般色泽的肌肤,金色的柔顺长发如瀑布般散下,随意地叠在她的前额和肩头。尖尖的耳朵向后竖起,顽皮地贴合在秀发的缝隙中。她大大的眼睛忽闪着,似乎在疑惑地看着面前的自己。
  “姐姐,怎么了啊?”女孩伸出了一只小手在维莉娅失神的双眼前晃了晃,然后,似乎想起了什么,她狡黠地笑了起来,“啊,我知道了,姐姐是不是又偷偷去见……那个男生了啊?!”她掩住嘴,似乎一下子就偷偷笑了起来。
  “姐姐?男生?”维莉娅轻声地重复着这样两个词,“我是……”
  她慢慢伸出一直放在背后的双手,当抬起到眼前的时候,双眼被看到的现象惊异得再也眨不下去了。
  一双有着黑色宛如绸缎般肌肤的双手正在林间的微风中轻柔地沐浴着午后的最后一丝温暖阳光。半晌,终于再次从惊讶中清醒过来的维莉娅把手伸到了脑后,慢慢地把散落在肩后的长发拨弄到身前。
  在林间琐碎的阳光下,银色的直垂落到腰的长发从指缝间轻巧地滑落,弥散出一缕如雪梅般的清香。
  ……脑海中仅剩下的,是一片混乱。
  黑色肌肤的精灵,白色肌肤的精灵……
  不知道又过了多少时间,当意识再次清晰起来的时候,感觉自己纤细的手臂正轻轻被摇晃着,低头间,这个金色长发的小女孩似乎有些吃惊般的瞪大了双眼。“姐姐,你没事吧?”她似乎在目光相触的这一瞬间松了口气,不过还是继续用担心的眼神看着面前的自己。
  “只是,可能晒多了,有点头晕吧。”维莉娅轻声地解释着,甚至连她自己都没有注意到,说出口的竟然还是那种本应该完全没有印象的古老语言。
  “吓坏克露莎了呢!”小女孩释然般地拍着胸口吐了吐舌头,“刚才姐姐的脸啊,惨白的,好吓人啊,我差点都想去找人帮忙了呢!”
  “我……”维莉娅思索着自己想问的问题,这里是什么地方;我为什么会变成现在这个样子;甚至,我到底是谁……但是话到了嘴边,却无法开口继续下去,“我想照一照镜子……”她有些抱歉地看着一直在身边担心的女孩。
  “真是的……”小女孩撅起了嘴,“姐姐是不是又要打扮得漂漂亮亮去见‘他’了啊!自从那天以后,姐姐都不喜欢跟克露莎一起玩了。”
  “哪有……”维莉娅腼腆地笑了笑,“只是,想看看我现在头发乱了没有……”
  “那,我们快去湖边,快去……”克露莎似乎一下子又高兴了起来,蹦蹦跳跳地向树林深处跑去,“姐姐可是答应我,今天带我去看独角兽旅馆前面的流浪艺人表演的哦,姐姐别忘了……”
  “独角兽?艺人表演?……”维莉娅轻声地重复这这样两个词,这一瞬间似乎勾起了她的某种回忆,但是……究竟是什么呢?
  她使劲摇了摇头,想甩开这些混乱的思绪,大步向克露莎消失的方向走去……大概,继续下去就能知道了吧。
  …………
  这是溶解了天地万物的黑暗,甚至,没有任何方法,包括卓尔精灵们天生的红外视感,能够看穿这片阴霾中的任何轮廓。
  瓦拉斯把长剑横在胸前,这是长期的实战中学会的最佳防守姿势。唯一遗憾的是,他甚至连自己的双手都看不见。
  一片静谧,纹丝不动的瓦拉斯仔细聆听着周围的每一丝动静,完全的寂静让他恐惧,同时也更增添了危险的因素。
  试着,向前慢慢挪动了两步,能够感觉到的是脚下不平的沙砾堆砌成的地面,甚至还有夹在坚硬的石块中间某些踩起来软软的东西。或许……这里并不是刚刚所在的那个废墟了?
  战士寻思着,作为地底世界的战斗种族,对于周围环境的变化是非常敏感的,刚刚那片废墟的地面是由龟裂的泥土和铺设的长石路所构成,而现在的感觉,似乎是在一片乱石构成的沙丘,或者,某条干涸的地底河床上?
  一阵突如其来的抖动,让脚下的碎石发出了令人难受的摩擦声。瓦拉斯极力在不稳中寻找着平衡,就像暗河中的扁舟般。震动持续了数分钟,随后,正如它的到来一般,猛的一下,便再一次停止了。
  甚至连刚才刺耳的沙砾声也顿时消失不见,整个黑暗的空间再一次陷入完全的静霾中。
  多么令人难受的感觉,作为一个战士,瓦拉斯宁愿自己在战场上与敌人斗个你死我活,也不愿意在这种完全被动的情况下被某个未知的力量翻转玩弄。
  或许……
  他深深吸了一口气,忽然间大声呵斥了出来:“出来,你们!有种的光明正大地出来决斗,躲躲藏藏算什么!”仔细想一想还是觉得这样地说辞有些可笑,毕竟,黑暗精灵们其实才是真正喜欢暗箭伤人的种族吧。
  脚下猛的一软,仿佛就是为了回应他的挑战般,整个地面开始像沙漏中的碎末般旋转着陷了下去。张大了嘴准备再次喊出声的战士顿时被迅速运动的沙石卷了进去,先是双腿,然后是胸,再以后则是被碎沙和说不出什么味道的土或者别的东西给塞了满嘴,甚至此时,已经没有办法再呼吸了。
  要死了么?……
  传说中黑暗精灵如果死去的话,灵魂会献给蜘蛛女神罗丝。不过,那也是仅仅陷于那些忠诚的信徒罢了。对于他这样的异端者,灵魂会飘向哪儿?
  恍惚的瞬间,瓦拉斯的脑海里浮现出了这样一幅其实他从未亲眼见过的画面:波涛汹涌的海面上,一叶扁舟在随风摇摆,风暴、漩涡……似乎所有的一切都想把它吞噬在无尽的洋底。
  痛苦,但是……决不放弃,哪怕最后一丝生存的希望。
  勇者的希望。
  …………
  用如此轻松的步伐行走在散落着碎碎阳光的林间石板路上,对于本应该摸索着行走在黑暗世界中的维莉娅来说大概都是很新鲜的体验了吧,但是却没有一点不适应。仿佛这温暖的阳光、带着淡淡熏香微风,或者脚下草坪的柔软感觉,就是在她的生活中本应存在的一般。只有偶尔闪过的叶间投影,在她的记忆波澜中刺进了一丝难以言语的涩痛感觉。
  除了那一点点不协调感,她已经快要觉得自己本来就是这个世界中的生命了。
  “好热闹啊!”克露莎忽然跳了起来,鼓着掌指向远方。树荫丛丛之间,彩色旗子在远处的屋顶和烟囱间飘扬,然后,欢快的风笛声、喇叭声或者口琴哨声从茂密的鸢尾花丛中漾过,对了,还有同时飘来的浓郁的酒香,几乎还没有走过去,就已经醉了。
  “姐姐,快一点快一点……表演大概就要开始了。”克露莎拉住了维莉娅的手,开始兴奋地向前跑去,微笑着的姐姐也只好撩起自己及地的长裙,迈着淑女般的脚步跟在她的身后。
  碎石的林间小路慢慢变宽变平整,更多的从林荫中汇出的小路集中到了一起,变成了一条几乎可以容纳十匹马共同奔跑的宽阔大道。没有了林木的遮挡,维莉娅已经可以清楚地看到远处的精灵城镇,或者说……那是一个真正的由精灵们建立起的都市?
  白色的由枫木和整块的大理石做成的围栏似乎就是这个精灵市镇和无尽树林的唯一分界线,而在这片围栏之后,依旧是铺砌着七彩石材的城镇大路和路旁被围上蓝色、紫色或者粉红色的披肩的巨大松榉树。有些陌然的,维莉娅慢慢走了过去,就在入口的两侧,四个腰间别着细剑的卫兵似乎都在用暧昧的微笑打量着走近的两个女孩,同时在他们背后绿色斗篷的阴影下,还能隐约见到白色弓弦的反光。 虽然他们的大部分身体都隐藏在皮甲下,但是维莉娅还是能注意到其中一个似乎和她一样,都是黑色的皮肤。不过,他们就这样友好地站在一起,似乎没有任何的不协调感。
  克露莎忽然重重地哼了一声,然后拉着维莉娅向村镇的深处小跑过去,来不及回头,维莉娅似乎还能听见背后传来着四个卫兵带着些许奇怪意味的大笑。
  “姐姐啊,以后你可要替我报仇,每次从这里走,他们都嘲笑我。”克露莎恨恨地说,“总是说我是个跟屁虫!”
  是说总是跟在她的姐姐身后的这件事么,维莉娅不禁也微微笑了起来。她忍不住回头看了一眼,距离已经很远了,但是似乎那个瞬间还是能感觉到从远处的绿荫丛中, 那个黑皮肤的卫兵也在静静地看着她,背影或者眼神。
  “维瑞雯……”她忽然觉得这样一个熟悉而陌生的名字浮现在脑海中,几乎就在开口之间,就能喊出这个名字。而且,他的容貌他的服装甚至淡淡的皮甲味,都如同历已然经长久的回忆般,一点一丝地浮现在脑海中。
  ……但,灵魂中地另一个维莉娅却摇了摇头。因为,他是完全陌生的。
  道路再次变窄,一条浅浅的可以一眼看到底砂和水中嬉戏小鱼的河流出现在她们的面前。白色的小桥横跨河流两侧。仔细观察过去,可以发现栏杆上雕刻着精灵们所热爱的一切。绿叶、蔓藤、碎花,或者逐花的蜂蝶,甚至,在桥的四个栏首处,雕刻着惟妙惟肖的带着角的马。
  “Unicoronun-Saiwich……”维莉娅轻声地读出在心里默念过多时的文字,独角兽,守护着森林和和谐自然的灵魂,精灵们的守护兽。
  “克露莎……”维莉娅忽然停住了脚步,她才发现自己到现在还没有弄清楚一个最基本的问题,“我……我的名字……”在她混乱的脑海中已经完全记不这个最起码的问题了,除了,闪过的片言碎语,却很难拼凑起完整的单词。
  “伊丽丝特瑞啊……”克露莎回过头,用疑惑的目光看着凝视着栏首独角兽雕刻的她,“怎么了,姐姐,今天下午你一直都很怪呢!”
  没有回答,维莉娅慢慢闭上了眼睛,伊丽丝特瑞,……是的,这是我的名字,熟悉而又陌生的名字。就在这短短的瞬间里,想起了很多很多,但是……似乎又遗忘了很多很多。
  为什么,我会觉得悲哀呢?
  …………
  PS:灵魂之井,这是第三幕的卷名,同时也是这一章的名字。如果仔细看这部小说的话,应该能注意到那几个名字都在前篇中出现过。伊丽丝特瑞、维瑞雯,当然,还有下面很快会出现的柯瑞隆·拉瑞斯安和艾尤释涅,只是,不好意思,我实在没有办法按FR的真正历史规则写下去,所以,自己编造了一个新的故事。她们之间新的关系,我会在下一章进一步说明的。
  这一章中的城市,其实我想写的是卓尔精灵和地表精灵们还能和睦共处的远古时代的故事,同时也希望写出维莉娅信仰的真正转变。毕竟关于她的故事,在即将到来的第四幕中还有长篇的篇幅要叙述。
  最后说一句,虽然速度慢了点,我依旧还会继续更新继续写下去的,希望喜欢这部小说的朋友,喜欢西幻的朋友们继续支持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