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涩·雨
作者：Sunworld 时间：2001年5月
引子：
四点半，正是下班高峰的时间。公司离我租的小屋足有5公里多，因为我还只是个假期兼职的大学生嘛，买车当然是不可能了，来来往往上下班的路只有靠公车来缓解时间的压力了。
走到公司的门口，抬头，就能见到那外面稀里哗啦的落水声。“下雨了，好大……”刚才只记得在办公室里看着今天刚完成的任务，连什么时间下了雨都不知道。不过，家还是要回的，公司的电脑和文件又不能吃又不能当床啊！
雨幕中，离公司门口很近的汽车站中似乎挤了很多的人。这时候，一辆汽车缓缓地向人群所在的地方驶去。不好，车进站了，我想着，抬脚就冲了出去。
“好险好险。”由于跑得太快，裤子上倒溅了不少的泥水。好在上半身湿得不多。车门“哧”地一声正好关上，忽然，门外有传来了一阵溅水的声音，随着，就是上气不接下气的喘息，“别……别关门，还有我……”
门开了又关上，一团湿影跳上了车，随后，我就感觉着脚上有被重压的意思。
“对……对不起”，仔细看着，最后上车的是个小女孩。不过，完全被秋雨打湿的套装粘在身上，长长的辫子也因为浸透了雨水而沉重地缀在背后。脸红红的，不知道是因为凉的雨，还是因为刚才的那一脚？
“对……对不起！”她一直鞠着躬，手不安地在已湿透的长裙上搓着。
“没事啊！反正我的鞋早就已经脏了的。”我笑着。
“啊……谢谢！”女孩抬起了脸，红晕的脸上露出了灿烂的笑容。
小女孩啊，……我想着。不过，还是注意到了她身上已经湿透了的校服，那不是八十八学园的衣服吗？
“啊……全湿了”女孩把书包里的东西又仔细地看了一遍，里面的书啊，纸啊什么的，都好像刚吃了晚饭一般，大了一圈。
“这个……”我觉得是不是应该去安慰一下她的好,但是……
背后传来了很甜的女孩的声音，“今天天气实在有点出乎意料，真的很抱歉，但是，仍然非常欢迎大家能参加这次的若叶温泉的秋之旅。”
回头，可以看见一个穿着桔黄色巴士公司导游服的小姐，戴着顶圆圆的小帽子，红底子，镶着黄边。但是，关键是……什么温泉来着？难道……
“若叶温泉啊，就是那个可以治风湿病的地方哦！”邻座的老太太不住地点头。
“没错没错！我每周都有来洗一次的呀！”另一个老太太也接上了嘴。
是……去温泉的长途车啊，不是……公交……
忽然，我像抓到一根救命稻草似的冲上了驾驶席，“请问能停一下车吗？我坐错了……”
“可这已经是高速公路了，不能停的啊！”司机很为难地说。
天那……我无力地坐在了前排的座上。本来想周末在家好好好调整一下心情的，顺便洗个澡泡个妞什么的，但是……
洗澡，呸呸，温泉不就是洗澡的吗？泡妞泡妞……我一下子有有点精神了，坐了起来。再仔细看着……怎么满车不是老头就是老太太啊！除了导游和那个刚上车的还在后座整理书包的……
导游……我回头看了看，她似乎正在向那些老人解释着什么。不过，我是一句也听不进去了……哈哈，美人啊！这样也好……温泉就温泉吧！我安心地坐了下来。
上篇：
雨落得好大，打在车窗上唏里哗啦的，轰轰的雷声在雨幕中也不觉得怎么震耳了。
“天气预报说是阵雨，晚上就会停的。”导游小姐像是知道了我的心情，对我笑了笑。
这时候后座的小女孩已经走到了面前，“对……对不起，我能坐你旁边吗？”她小声地问。
我有点诧异，还有一点受宠若惊的心情。不过想一想，一个高中生坐在一群去洗澡的老头老太太中间，的确没有什么意思吧！“可以啊！”我往里挪了一点，她正好坐在了我的身边。
导游小姐似乎还在费劲地在车厢里讲着若叶温泉的历史……好处什么的。不过那些听众一来年龄太大，再者大概也去过不止一次两次了，并没有去听她说什么。不到一会儿，导游也明显放弃了吸引听众的努力，沮丧地坐了下来。
“没什么啦，你可以讲给我听嘛，我可是第一次来呢！”我也想不出什么更好的能去安慰她了。
导游对我笑笑，忽然像想起了什么，对我旁边还在试图挤干衣服上的水的女孩说： “把辫子解开吧，不然头发一干的话可都缠在一起了。”
“我叫近藤诚，请多多关照！”我向导游小姐伸出一只手去。
“咦……？”她楞了一下，随之也笑了起来，“对了，我还没有自我介绍呢，我叫野野村美里，是这次温泉之旅的导游。”
“不好意思，我忘了说了，嗯，现在我在车站前面那家公司打兼职。”我补充了一句，“我是大学生。”
“电脑游戏？”旁边传出了小小的声音，低头一看，那个小女孩刚解开了辫子，淡褐的长发散开来，不知道怎么的，我有种想上去摸一下的冲动。
她看着我奇怪的眼神，有点不好意思地笑了，站了起来，“我叫玲。”她说。
“你是八十八学园的学生？”低头，正好又看见她的那套已经开始有点干的套装，深蓝的底色配上红黄的镶边，的确很有特色呢。
“啊，我是国一的，刚上……哥哥你也是八十八学院毕业的吗？”
抬眼间，见到了导游不怀好意的笑，哥哥，哈，什么时候我成哥哥了？
“我……”想说点什么，忽然间，一丝丝的眷恋浮上了心头，“毕业一年了……”我低吟着。
对了，我毕业到现在已经一年了啊。曾经的高中有过什么呢？想起了很多，哦，那曾经和女孩一起去过的海边的日出，那陌生的病床前逝去的小鸟，或者，当初恋的女孩奔向别人怀抱时忍不住的泪水……只留下梦一样的回忆，默默的，在心里……
“怎么了？”导游看着我，“不是……晕车吧？”
“哦哦。”从回忆瞬间被拉回到了现实，有点不好意思了，“刚才我发了一下呆，只是发呆而已，哈哈。”偷偷看了一下旁边的小女孩，大大的眼睛和我对视在了一起，忽然脸上又涌出了一丝的红晕，目光也移了开来。
“咳咳……”我也有点尴尬，这个，转什么话题好呢？回头，外面依然是雨，似乎更大了，雨幕中，总有一丝的不安，“这么大的雨，温泉那边会有影响吗？”我喃喃地说。
“哦，若叶乡那边的温泉基本上都是室内的了。我们旅行的这次的目标就是室内温泉嘛！”导游忙解释道，“天气不好只是可能对道路有点影响，但是去了以后的完全的休闲什么的是没有影响的啊！”
车子已经开出了市区，雨倒是小了，淡淡的幕中，远处的房子啊，树啊，像电影的镜头，瞬间即逝。讨厌下雨，讨厌雨滴在窗台上的声音，真的……
在雨中，你的恋人被拥在别人的伞下，……对吗？所以……讨厌……
忘了在车上谈过什么了，只是还能记得女孩问过了一些奇怪的小问题，还有导游讲述着她在工作的两年间遇见过了很多难忘的事情。
“那次是带着一个旅游团去海边……”她平淡地说着，“人群中有一对父子，不知道为什么，当车行驶在海边的公路上的时候，男孩总是倔强地把头扭向看不见海的那一边。后来，到了海边，男孩坐在沙滩上仍然是背对着海，父亲一直不知道在和他说着什么，我觉得很奇怪，但是总不好意思直接去问他吧！”
“晚上，我一直睡不着，所以只好披着衣服出来走走。意外地，在海边又看见了那个男孩，他还是背对着海，在哭着，我上去问他为什么，好久，他总算开口了。在一年多以前，他和他的母亲坐船的时候，船在海里出事了，母亲和他只有一个救生圈。后来，母亲把救生圈硬塞给了他，然后……孩子得救了，母亲却……小孩开始讨厌海起来。一年多过去了，当父亲的快要再给他找一个新的母亲，但是也想把他的这个毛病治好，所以，就到了海边……”
男孩说完了，忽然站了起来，猛地抹去了自己的眼泪，‘泪是咸的，和海水一样，如果我再哭了，那就向海屈服了！’他说着，猛地有转过身来，怔怔地看着海……好久，然后，哭出了‘妈妈……’，跑走了……”
“再以后……”导游还是很淡淡地说，“我再也没有见过他了……”
…………………………
车子开始在山路上行着，雨也渐渐停了。坐在车窗前，可以看见远处那朦胧之中城市的影子；近处的，只有那不平的路和沾水的叶子。大概是经历了一个多小时的颠簸，都有些困了。导游也在她的座上打起了磕睡。而这个叫玲的小女孩却靠在了我的肩上，——什么时候靠过来的，我已经不知道了。不过，才发现，肩膀有点酸了（笑）。
只是一直看着窗外慢慢闪过的东西，雨停了，但心里还是哽哽的，想起了什么，随之，手伸进了内衣里。记得了吗？那个坠子……打开，一个女孩的照片清晰地现在眼前——哦，朦胧的，隔着一层雨，还有……雨中的伞……
把照片拿了出来，知道照片的后面还写着两行：
“To lover,for to be loved”
不知道怎么想的，当时就这样写了上去。想着，笑了笑，鼻子忽然一酸。
“你的女朋友？”不知道什么时候导游竟然站在了我的旁边。
玲也一下子醒了，看看导游，看看我，再看看我手上的照片，揉了揉眼睛。
“不是了，只是一厢情愿的吧……”我苦笑着，想解释点什么，但是……
……………………
车猛地停下了，司机的声音：“若叶乡到了……”
中篇：
车内的人纷纷站了起来，导游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拿出了一面小旗和一个大喇叭，“请旅游团的各位在车下集中，同意安排食宿！”她对我笑了笑，就跳下了车。
看了看四周，有点说不出来的空虚感，“就剩我们两个人了。”我笑着对小女孩说，忽然觉得有点奇怪，“你……不是旅游团的？”
“不是呀！”她也跳了起来，伸手去拿架子上的包，“我家就住在这儿，放假了，正好回家嘛！”
我忙帮着把包拿了下来，好重啊！“我先帮你拿着吧，挺沉的。”
她看着我，忽然有点害羞地笑了笑，没有说什么，拿起了在座位上的另外一个小包。
下车的时候，听见了司机在后面的声音，“若叶乡回城里的车子不多哟，你如果还要坐这趟的车的话，明天中午12点，准时发车……”
西边的天已经黑得差不多了，闷闷的，大概晚上又会有一场大雨吧，抬手看看表，六点半了。“晚上得找家旅馆了。”我自言自语地说。
“到我家的店来啊！”
“啊…………？？”听见了玲的声音，“你家的……店？你家是开店的？”我不由得追问了一句。
“对呀！而且是本地最最悠久的温泉旅馆哟！不过我妈老是叫我继承什么的，烦死了！”她的语气似乎变得苦恼了起来。
“那……谢谢了！”我有点不好意思地说。
其实，走了一回儿才发现这个镇子上的店面似乎都是那种很古老很古老的木板结构。檐上的灯笼印着旅馆的名字。我站的这一家上面写着“涩の汤”，奇怪的三个字组合在一起，什么意思呢？
门慢慢开了，走出来的是位保养地很好的中年女人，我身边的小女孩一下子扑了上去，“妈——”她抱住了刚出来的女人。
“这位是……”旅馆的女主人拉着女儿的手，用很亲切的目光看了我一眼，然后转向了女儿。
“我路上认得的一个朋友，也是八十八学园毕业的，现在是大学生呢！”
“我叫近藤诚，请多多关照！”我鞠了一躬。
“快请进快请进，不用客气了。”老板娘用一种很熟练的拉客的技巧把我拉进了门。
“其实，今天上午先来了四个客人，所以比较好的四间屋已经满了，就剩下过道顶头的那间单人房和……”进门后，老板娘面有难色地说了一句。
“随便了，我就住那间吧！其实，我到这儿来实在是件很尴尬的事情呢！”我不好意思地抓了抓脑袋。
“噢……”老板娘似乎想到了什么，忽然一下子有转移了话题，看了看窗外，“那四位出去还没有回来啊，等一会儿又该下雨了。”
看看天，似乎更闷了。这时，铃已经楼上跑了下来，好像行李什么的都放好了吧，还换了身衣服。“我带你去你的房间吧！”她笑着抓住了我的手。
觉得有点不好意思，轻轻地缩了缩，不过她好像抓得紧紧的样子。脚步倒已经忍不住地挪向前了。不知道她妈妈看见了没有……我想。
一间很干净的屋子，小小的，不过屋内的东西也很简陋，一张桌子，一张床，再也没有什么了，窗户不知道什么时候关上了，大概是害怕有雨点打进来吧。我走了过去，推开了窗子，一阵凉凉的湿风迎面吹来，似乎快吹散我心中的那一团愁绪了。
“我得去帮妈干活了，晚饭时候我叫你吧！”铃说道。
“晚……晚饭？？”有点诧异。
“对呀，我说你是我请来的客人嘛，请你尝尝我的手艺啊！”她笑着关上了门，随后就能听见走廊里跑动的“叭哒”的声音。
看着窗外，夜色更暗了，靠着窗子坐下来，似乎想起了什么……对了，那天也是这样，坐在窗前，站起来的时候，看见了外面的雨，看见了雨中的伞，也看清了伞下的人 ……心揪了一下……
忽然想抽根烟了，我站了起来，这时候，门敲了敲，开了。
玲的母亲走了进来，手不安地在衣角上搓着。这个情景我好像刚刚在哪儿看过？我想……
“我想……嗯，和你谈一些事情，不知道……”大概下了一点决心吧，她接着说道，“关于玲的。”
“这个……我？”有点奇怪，为什么是我呢？
坐了下来，大概很为难的，老板娘还在想着什么，最后还是开口了，“这间旅馆是她的爷爷一手创立起来的。”她说。
“后来，传到了她的父亲——也就是我的丈夫的手上。”她叹了一口气，“我和他两个人总算把这儿维持得比较像样了，开始很苦吧……”她笑了一下。
“我们两个有了玲以后没多久，他就病倒了，医生都说没治了。结果只能看着他一点一点地离去。临逝之前，他对我说，旅馆的事情就拜托我了，还说，希望我能把玲培养成一个更好的旅馆的接班人，然后，他笑着，就走了……”
眼前的她双手掩住了脸，可以感觉到泪水从指缝中慢慢地涌出。我不知道该说什么好了，“实在很抱歉，不知道有这样的事情……”我叹了口气。
“对……对不起，失礼了。”老板娘伸出了衣袖，擦了擦眼睛，“只是，忍不住……所以……”
“其实，玲这个孩子很听话的。”她接着说，“只是……有点固执吧……”
“您是说……她不想继承这个旅馆？”我差不多知道点意思了。
老板娘抬头看着我，目光里有种很满意的神情，点了点头，还想再说点什么，但是……
门开了。
玲的身影现了出来，手上还拿着把长勺，“学长，饭做好了……嗯？妈，你也在这儿？”
“哦哦，我在听你的学长说关于大学的故事呢！”她对我使了个眼色，站了起来， “既然都做好了，那就……”
我也只好站了起来，大概上车的时候怎么也不会想到自己会陷入这样一个微妙的家庭事件中的吧。
饭桌上，似乎可以感觉出来的玲的那种未来旅馆主人的气质——至少饭做得很好吃哟！我默默地吃着饭，对面的玲正讲述着关于她在学校见到的许多有趣的事情：游园会、运动会、学园祭，还有学校里千奇百怪的各种社团，不时地还问我两句。
母女的感情真好……，我想着，放下了碗，“我吃饱了，菜做得真好！！”我说。
她的母亲也把碗放了下来，“的确做得不错呢！”她又接口夸奖道，“以后旅馆交给你我也就放心了。”
气氛一下子就变得奇怪了起来，随着，玲的碗也放了下来，“我不想在这儿继承什么！”她大声地说，“为什么父母总是习惯强加给子女他们不想的东西呢？”
她站了起来，我也只好跟着也站了起来。想说点什么，不过总觉得这时候不插话是最明智的，自己至少不是一个很迟钝的人吧！知道铃对我有好感（姑且这么猜着吧），也知道老板娘希望此时的我帮着去劝劝她，但是……
屋子里有陷入了一片静寂，几秒钟过后，外面响起了敲门声：“老板娘，我们回来了……”
“先前的客人？”我看着玲的妈妈，她点了点头，有点歉意地多我鞠了一躬，“不好意思，……”
我看着玲一眼，她的双颊红红的，使劲地咬着嘴唇。暗叹了一口气，我说：“我去看看有没有什么需要我帮忙的，你不来吗？”
走向了门口，不知道怎么的，奇怪的不安又涌了出来。然后的一幕就像电影放映中的定格、慢进一样，一点一点地发生了。真的好像只是电影吧……
我抬着头，看见的只是一把伞，渐渐收了起来，“下雨了……”我想。
伞下……然后，是一张好熟悉的脸，真的，一个我甚至在梦里都不能摆脱的……瞬间的空气凝固了，然后我只能听见自己越来越急的心跳声。
“唯……”心里喊着。
“诚……”我知道的，她一定也和我一样的心情吧。
门扉开了有合上，又进来了一把伞，收起，是另一个熟悉的男性的声音，“怎么，你怎么在这儿？”一阵的厌恶感，我已经不想去看他了。
再接着，似乎感觉出对面的女孩手上的什么东西急速地坠到了地上，“呯”的一声，碎了。“白瓷的……？”我想着。
退后了两步，我深深地呼吸了一口，脑子里已经乱得没有头绪了，不过就我知道的，还能再做一件事。
“对不起，我走了……”我转回了头，有点踉跄的步子，但还是使劲地向前挪着，然后，看见了一双眼，“玲……”我想着，然后，再看着，她的眼，直直地看着我的身后。
“诚——”背后忽然有了一阵无法逃避的压迫感，知道的，一个温暖的躯体投了过来。紧紧地抱住了我。眼前的，只看见了一双白皙的手从背后伸了过来，然后，搂在了我的胸前。逃避了一个月筑起来的土堤一下子崩塌了。
眼前又是雨，然后……是窗外，一把伞……哦，伞慢慢地挪开了，他的手搭在她的肩上，慢慢地，伞又遮住了视线……再次，看见的那双眼睛，应该很近的，却已经远去了……
“对不起……认错人了！”我挣开了这双手，却没有回头。
心好痛……
哦，雨夜，在滴雨的季节，如果夜风吹进了心里，是否雨也会变成了泪？不干的泪……知道着，是心滴下的血。因为，她给我的伤痕；也因为，我给她的伤痕……
那么，现在，流泪的，还有几人？
………………………………………………
门关上了，再也不想理会门外的喧嚣，只想静一静。
第二次，依然是雨中，见到了这样的两个人。落雨的时候，我也不再有泪。是否无法逃避的现实，只能再次去面对？想不了太多了，只想坐着，或者，远远地逃开。
又再次响起了敲门声，然后是老板娘的声音，“那个姑娘是叫唯吗？……她哭着跑进了自己的房间……不知道你和她之间发生过什么误会，不过我希望你能站出来……”她轻轻地说着，“至少，能听一下辩解吧。”
误会……我不知道应该想什么好了，忍住了本来就不应该有的泪水，我站了起来，手伸进了内衣……
一个心形的小坠子，一张照片，上面的女孩笑着，甜甜地看着你……
“To lover，for to be loved”
找到了一张白纸，然后写着：
“Rainy rain，under the umbrella
Out of my heart，in that
day……”
推开门，把叠好的纸条交到了老板娘的手上，“请帮我交给……她。”我低声说着，真的不知道现在是在想什么了吗？
老板娘看着我，然后接过了，转身离去，我才想起来忘了说声谢谢。
“谢谢……”我低声说着，不知道她是否能听见。
然后，我又关上了门，再，又打开了。空无一人的走廊上，似乎还能听见女孩的啜泣声，还有安慰的声音？路尽头的白色的碎片在幽暗的灯光下闪着。
………………………………
接下来的，只知道意识已经很模糊了，随后发现的，自己已经走在了雨中。淋湿的水顺着发稍流下，直到嘴里，咸咸的，是泪的颜色？
没有想什么，只是走着，像个没有灵魂的躯壳。直到从旁边过来了一把伞，雨水和身体的接触瞬间消失了。
“雨停了……？”我想着，实在没有力气注意周围的什么东西了。紧握的手也送开了，觉得有什么东西掉在了地上，当和积水接触的时候发出了“咚”的一声，哦，我的腿，也软了……
………………………………………………
一片黑暗；
只是自己在慢慢地走着，无边的沉寂中只有溅水的脚步声。
然后，下雨了，我只好跑着，找不到方向。前方渐渐闪出了灯光，渐渐看清了是一个屋檐，下面，竟然还站着一个女孩，淡褐的长发散在肩头，湿湿的……
“等着你，……留给你避雨的地方吧！”她笑着。
“玲？”我愕然的站住了。
“你的身后……”女孩用手指着我来时的黑暗。
再次听见了，是雨落在伞面上的声音。然后，回头，伞下的影子慢慢清晰了……
“唯——”我喊了出来。
“这把伞不是给你的！……”她天真地笑着。
伞下，真的慢慢淡出了一个身影。
心重重地沉了下去，两边的身影又都再次模糊起来。一道白色的影子从面前划过， “呯”的一声，“白瓷的；”我想着，“碎了……”
一片黑暗；
………………………………………………
猛然，我坐了起来四周一片光亮，我眯起了眼睛，一个人影向我走了过来。
“哦，醒了啊！刚才真把我吓了一跳……”
眼睛渐渐地开始适应这儿的光亮了，看着，“导游！！”我惊讶地叫了起来。
“叫我美里就可以了。刚才怎么一个人失魂落魄地在雨里走着呀！我刚把伞伸过去你就倒那儿了，吓得我不行了。幸好有旅游团的几个老先生帮忙……”
“真是很抱歉……”低头是才发现自己的上半声竟然是光的，下面也有凉凉的感觉。
“衣服……”我小声地说，悄悄地把盖着的被子裹紧了一点点。
“这次旅游团的幸好有两个老医生啊，他们说你就是气血攻心，躺一会儿就没事情了。玲出去给你买喝的东西去了……”她看着我继续说着。
“玲？？？她怎么……？”
“她就在你后面啊，你一倒下马上就过来了。后来……哦，她帮你躺上床了以后就说去买什么，再就……”
“哦……”她在我的后面跟着……？我想着。
“你身上全湿了，为了不感冒啊，只好……”
“全脱啦！！！”我加重了一句。
“放心，又不是我脱的，看你脸红成这样，不至于还是处…………吧！”她的脸上露出一种奇怪的幸灾乐祸的表情。
“要不要试试？？”我笑着张开了双手。
她的脸一下子全红了，“啐”了一口，很快就转移话题了。
“你是怎么回事啊，忽然变成这样，上车的时候看你挺开心的啊！……对了，好像玲也怪怪的。”
“一言难尽啊！”我随便敷衍了两句。
“这坠子是你的吧？”抬头间，看见了她手上亮闪闪的东西，“我记得里面原来有张照片的呢？”
我伸手过去，接了回来，轻轻弹开，原先的地方只留下了一片空虚，叹了口气，不知道该说什么好了。
“我准备把你的照片放进去啊！”我笑着对她说。
她的脸又是一红，还想再说什么，这时候外面传来了轻轻的敲门声。
她看了我一眼，站了起来随后我又听见在彷徨中最最熟悉的声音，是否我一直期待的也是她呢？
“请问，哥……不，阿诚他……”
“咦？照片上的女孩啊！”这是美里的声音。
“不好意思，我叫鸣泽唯，是……嗯，阿诚他现在……”
“哦，你进来吧，他没事的。”
然后，脚步慢慢近了……
下篇：
我一下子缩进了被子里。也闭上了眼睛。奇怪的是眼前浮现的竟然是很小很小时候玩过的花招。当家里只剩下我和唯的时候，我悄悄地溜进了房间，躺在床上一动不动。然后，就感觉到唯惊恐地摇着我的身体，喊着“哥……”。当我还是保持“沉默”的时候，她一下子跑了出去，然后，就听见了哭声。
那时候，我忙下了床，开门的时候，才发现她缩在门口，使劲地哭着，叫着“爸爸……”。然后，我在背后紧紧地抱住了她，她一下子停住了，我安慰着“不哭，不哭，哥回来了”她转过了身子，一下子扑在了我的怀里，眼泪又流了下来；我把她抱着，说“不怕，不管什么时候，以后哥都会保护你的”。奇怪的是，虽然我一直在勇敢地说着，但鼻子酸酸的，眼睛也开始模糊了……
一个失去了父亲的女孩，在一个失去了母亲的男孩的怀里……是因为悲伤？
或者，因为那一年，我们才六岁……？
脚步渐渐地近了，感觉中，一只手轻抚在我的额头上，淡淡的，茉莉花的香味。
好一阵的沉默，然后，又听见了门开的声音。
睁开眼睛，门刚刚合上，屋子里空荡荡的，似乎能听见门口女孩子们说话的声音。我一下子又坐了起来，挂在床头的那个坠子，在我的面前晃动着。
没有衣服……我想四周望过去，不是把我的脏衣服扔了吧！那里面可有一件价值不菲的秋服哦！天凉凉的，我只好用被子把自己裹得严实一点。
然后，觉得一阵凉风吹了过来，鼻子痒痒的，忍不住了……
“被看光了哦！”就在我的抗议“打”出的瞬间，从正开的门外传来了女孩的声音。
“哦……啊！”我慌忙地把被子再裹了一圈。回头，进来的竟然是导游小姐，她笑了一下，忽然说：“你很小心眼哦！”
“什么……？”我忽然一下子愣住了，好半天才反应过来，“什么和什么嘛，我怎么小心眼啦！”
“那你为什么不理会你的女朋友呢？”她还是不急不慢地说着。
“谁有女朋友啊！”话刚出口，忽然想起来门外应该还在那里的唯，有点后悔了，但是，总不能收回这样的话吧！“难道说这个是我的错吗？”我强辩道。
导游看着我，忽然叹了一口气，“但是，你就这样强硬地认为是女孩子的错吗？一点点解释的机会也不给？”
“我没有说啊！”我轻轻的说，忽然，眼前又浮现出了那把雨中的小伞，“但是，真的需要解释吗？”心里闷闷的。
导游走了出去，然后听见门外的声音，“进去吧…………”
唯慢慢地走了进来，看见了那双眼睛，甜甜的，茉莉花的香味。润润的，雨水，或者泪滴？
忽然，她一下子扑在了我的怀里，而我却跌回了床上，只是觉得温温的泪水顺着我的胸膛流了下来，散开了。她一直地哭着，也许，是积攒了一个月的泪水吧！
我温柔地抱住了她，“别哭了，是不是友美家的狗又在追你了？看我等一会儿拿泻药喂它去！”不知道怎么回事，竟然想起了好小好小的时候，唯被狗吓得扑到我的怀里的情景。
唯抬起了头，满是泪痕的脸上露出了灿烂的笑容。
我伸出手去，替她擦去了眼角的那一滴泪。“还记得那只狗吗？”我笑着，“过两天它至少瘦了十斤呢！”
唯的眼中闪出了点点的泪光。虽然还是在笑着……然后，她使劲地把头埋进了我的怀里，只能听见她默默的呼吸声。
我把手放在她的发髻上，还是那条黄绿相间的丝带，是她上高中的时候我送她的礼物吧！看不见她的脸，能见到的，只有她那微微抖动的肩。
“对不起，我伤着你了……”我的心又开始隐隐地痛了。那把伞，那场雨，似乎像一团黑云，总是浮现在我的上方。不想着，却还是会存在着，究竟是谁伤害了谁呢？
好久的沉默……唯并没有解释什么，或许是并没有必要解释了吧！我想着……
慢慢地，我把原先拥住她的双肩的手放开了，笑着，无论内心是什么样的感觉，在这一时间只有微笑才能掩盖些什么吧！“和西御寺他们玩得怎么样了？”我“随便”地问着。
隐隐地感觉着，怀中的女孩颤了一下，然后，抬起了脸，“哥……”她只是低声的说着，然后，像忽然下定了决心似的，站了起来。我无言地看着她，然后，灯就灭了……
淡淡的影子洒在屋子里，眼泪，也融化了吧！感觉着彼此的呼吸……似乎，就像她成为我真正的女朋友的那一天一样，感觉，再也不会想到别的什么。因为，她是我的女人……哦，唯一的女人……
淡淡的夜幕中，女孩晰白的面庞格外的明显，散乱的头发飘在脸上，看得有点痴了……我不由得轻轻伸出手去，拂去了女孩脸上的那缕乌丝。她慵懒地动了动，睁开了眼睛。然后，像是害羞般的，把头埋进了我的怀里。“还生气吗？……”低低的声音从梦中传来。
忽然，又有点心痛了，我不应该是这样小心眼的人啊，我想着。但是……“唯，我并不是……只是……”真的不知道应该说什么好，哽哽的，涩涩的，像是秋天的雨。
“我……”怀中的女孩颤了一下，“那天，只是……西御寺过来……”
像是想起了什么，我轻轻地掩住了她的嘴，“算了，其实，这一生中，唯一的，喜欢的女人，只有你……”像是积攒了好长时间的一句话，终于说了出来，“从现在，一直到……将来。”
“哥……”她紧紧地抱住了我，就像害怕再一次失去一样，“我知道，西御寺他，只是对我很好，所以这次他说叫我来温泉散心，我来了……心里，却只是，盼着能见到哥哥，真的，不想再次失去……所以…所以…”
一滴凉凉的泪落在我的胸膛上，然后，再次散在黑夜里。许久许久，淡淡的，一缕相思，一点温柔。然后，相拥了好久……
夜更深了，唯在我的怀中发出了均匀的呼吸声。我轻柔地把她的小手推开，坐了起来。乱乱的，所以，还是睡不着。推开门，走在廊下。昏暗的灯闪闪着，像是夜的星火，不知道想着什么，也不知道将会忘记什么。
雨停了，地上还是湿湿的，不知道铃现在睡好了没有，其实，只是短短的一个夜晚吧，却好像发生了一生中都可能发生过的事情，女孩的脸在我的脑海中幻变着，曾经的，现在的，甚至将来的……
对了，温泉乡……我是不是应该去洗个温泉呢？笑了笑，走回了屋里。
唯的呼吸还是均匀着，除去了发带的发丝轻洒着，忍不住，我轻轻凑上去吻了一口。生怕吵醒了她，我只能轻轻地，像是拂开以为不再得到思念一般，然后又悄悄地退出了……关上门的瞬间，只能看见淡夜的光洒着，是祝福着她的那一个好梦吗？
…………………………………………
厚厚的蒸气浮在水面上，一切都变得像是印在了朦胧中。于是，踩进了水中，不热也不凉，似乎，一身的疲倦都被扫空了。我把整个的身子都埋在了里面，“是不是应该叫唯过来一起呢？”我想着，“要是这儿也是男女混用的话……”
接着，听见了另外一阵踩水的声音，回头间，模糊地，看见了似乎的人影。谁呢？想着，不过还是没有动，反正等一下我就起来了……
人影近了，然后，我的鼻血就出来了……（笑），“对……对不起……”我忙转过身去，虽然没看清楚脸，不过看见了上半身，真是……
“啊…………”人影叫了一声，然后忽然问道：“耶，你不是那个……”
我偷偷地扭回头去，然后，也惊讶地叫了起来，“导……导游！不不，美里小姐……”我紧紧抓着裹身体的那块布，再偷瞄了一眼，身材一级棒呢！！不好，鼻血又……
我还是背对着她的，总觉得气氛很尴尬。“这个，我不知道走错了地方呢，这个……”我只好慢慢地往外面挪动。
“嘻嘻，没关系了，这儿本来就是混浴的啊！”美里笑了笑。然后像是丝毫没有介意一样，在我的对面靠下了，不过还是用浴巾遮住了身体。
“这个……呵呵……”我抓着脑袋，也靠在了这一边，浓浓的水汽升起来，反正，也是什么都看不清的吧！可惜得紧……（笑）
“你的妹妹睡着了吗？”她忽然问道。
“你说唯？……这个，是的吧！”我有点不好意思的说。“那个，真是麻烦你了。不过，她不是我亲妹妹。”
“应该不是的吧，不过她一直叫你哥哥呢！”对面的女孩笑着，“看得出，她很爱你的吧。其实，你也是很爱她的……别不承认哦！”
“喂喂，你对我了解好像没那么深嘛！不要随便猜哦！”雾汽中，似乎我也能感觉脸红了好多，是因为心事被她说上了？
“嘻嘻，其实，在汽车上你看相片的时候我就看出来了。男孩子啊，老是嘴硬的。”
“那你有男朋友吗？”我准备转移一下话题呢！
“…………这个，不能说的！”像是很坚定的，她忽然又叹了一后气。
“你有的啊，但是，很烦恼？”我说。
又是一声叹息，歇了好久，忽然又传出了她的声音：“究竟什么才叫爱情呢？被关心，被爱护，或者是被向往，被追求？其实，我什么都不懂……”
沉默了好久，我也不知道应该说什么话了，然后还是听见了对面的声音：“其实，每一个追求爱情的人都是把对方放在更重要的位置上的吧。如果，只是一厢情愿的话……伤害的，就不知道应该是谁了。”
很费解的一番话，我觉得，但是，也很伤心的……因为，我很快就听见了啜泣声。如果是平时的话，也许我已经走上前去了吧，而，现在…………
“不知道你心里有多么的痛苦吧。”我静静的说，“但是，其实，爱情总是自私的！就像是想拥有一件自己最珍爱的东西，爱情就是这样，当你看见别人在旁观的时候，觉得很幸福的；当你看见别人想分享的时候，那只有被伤害了。”
“还记得我在车上告诉你的那个故事吗？男孩和那片海……后来，我到海边的时候，一直在想，如果，人真的没有向海屈服的话，海会向人屈服吗？”她顿了好久，“说了我自己都不知道的话，其实，我原来有个男朋友的，甚至，都快结婚了，但是，他总是叫我辞了工作，他说导游的工作很累的；只是我一直喜欢在这辆车上，在人群之中，……结果，我还是屈服了，……所以，这次是我最后一次当这样的职业，以后我会是什么样子自己也不能知道，倦倦的，也许，是时候了吧……”
已经记不得后来我还说过什么了，是应该劝她坚持自己的工作呢，还是应该……只知道，穿出了衣服以后和女孩一起走出了屋子，外面已经出了月亮了。很奇怪的天气呢，于是，说了好多，就像是最后的一次见面一样，笑着，心里却酸酸的。她在我的肩上哭了，好久……然后，站了起来，微笑着，说“再见”。当我看见了她的背影消失在夜幕中的时候，像是也看见了那个海边的男孩，和他身后彷徨的足迹。也许，都很累的了……
一个人往回走着，想了起来，我在雨中晕倒的时候再起来是在原来的导游的房间。那我自己的房间呢？……应该回去了吧……我想着，于是，……
夜影下，忽然看见了早已离开的门口有一个孤独的影子。那是……玲？我急忙走了上前。小女孩的身影在月光下显得格外的单薄。她为什么没有进去？
上前的时候才注意到，女孩轻靠着门扉似乎正在睡着，我忙上去，脱下了自己的外衣，盖在她的身上。也许因为我发出的一点点声音吧，她猛地睁开了眼，然后，使劲揉了又揉，当看清楚是我的时候，呼的一下扑进了我的怀里。
“我……知道你一定回来的……”她说着，然后把脸深深地埋在我的胸前。“所以……我等着……”
“你……一直都坐在这里？”有点惊讶，西湖更多的却是感动。
“是的……”她的脸晕红的，像是在憧憬一个美的梦，“我等着你回来的……”
不忍心把女孩从怀中拉开，但是，觉得有一种负罪的感觉。想着应该把话题扯开吧， “你妈妈呢？这么晚了也没有叫你进去……？”
“妈妈睡着了以后我再出来的。”她有点不好意思的说。
“你妈妈没有再劝你……嗯，这个旅馆的事情了吗？”实在是想把这个思想岔开来，不然我也不会问这个问题了。
“没有了……”女孩忽然声音低沉了起来，“其实，我也知道妈妈是怎么想的，但是……我只是想走出去，不在这个小地方无聊地…………今天，才发现妈妈的头发真的白了好多……”
不知道怎么了，忽然间我想起了自己的妈妈，已经忘记是什么样子了，记得的好像只有她的背影。然后，再记得的就是在医院里面对着父亲我一遍又一遍地叫着“为什么把妈妈带走！”想着想着，鼻子忽然有一点酸了。
“如果，你的母亲是因为你父亲的嘱托才希望你能继承这个旅馆的。”我低声地说，想起了老板娘在房间里跟我说过的话，“我想，也许，对于你的妈妈来说，待在这儿就像一直待在丈夫身边一样，总有着足够的安全感。……这才是真正刻骨铭心的爱情吧……”
女孩看着我，露出了一丝丝惊讶的表情，“刻……刻骨铭心的……爱情……？”她重复了一句，像是想起了很多的事情，静静的，不动了。然后，在月光下，似乎看见她使劲眨了眨眼睛。是泪吗？我想着。
好久，她转向了我，低下了头，“那你认为我应该怎么办呢？”
“也许……”我抬头看着淡色的月，“也许，你可以和妈妈仔细地谈一谈呢！说好着，也许，如果你能在外面过上更好的日子的时候，就会请上更多的人来料理这个旅馆；也许，你长大的时候某一天会忽然改变主意，回来和母亲待在一起……未来的事情永远是不定的吧，现在何必过早地下决定呢？”
当我低下头的时候，才发现女孩一直看着我，然后，就觉得她的脸忽的一红，目光渐渐低下去了，“嗯，我明天一定会和妈妈谈一谈的，但是……你一定要在场啊！”
“这个……”我想了想，忽然笑了笑，“好吧！”
女孩忽然转过了身，“今天来的是你的女朋友，是吗？就是那个……”
看不见她的表情，忽然才想起来，女孩子总是很聪明的！“算是的吧……这个，好像我一直没说，真是不好意思……”
“嗯嗯，没有什么，其实……”她转过了身子，我可以看见了她微笑着的脸，“我一直只是一个人，想要一个大哥哥，真的……”
还是微笑着的脸，只是，一滴晶莹的泪从眼角流下，像是在寂寞的心中升起的那一道彩虹，一丝丝的温暖，然后……更多的还是哀愁。
“对……对不起。”我只能这样的说，“其实，我不是说了吗？未来的事情永远是不定的，到了明天吧，一切都会不一样了……”
女孩默默地低下了头，“但是，我知道，我们，明天还是一样的吧！但是……”忽然，女孩又一次扑进了我的怀里，“能不能，在今晚，吻我一下……”她的声音深深从我的怀中传出，静静的夜中，似乎却格外的动听，“算是，这我的第一次……”下面的话已经不再可闻了。
寂寞的夜像是也被雨水轻扫过一般，清新的，也朦胧的。马上，今天就会过去，明天会再次来临，当一切的事情都和梦想一样，成为过去的时候，明天的你我，究竟还会来憧憬些什么？人的一生也许都是这样的虚幻和短暂，想过的，经历的……当总是有着梦想的时候，会不会为了明天的明天的明天，而盼望着，也奢想着呢？淡的夜色中，女孩白晰的面容格外的美丽，想起了夜的神话，也想起了在时空中不变的故事……当男孩遇见女孩的时候，当月下的身影相重合的瞬间，应该着，留下了每个人的感动，也留下了每个人的故事……于是，都醉了…………
The End：
车子慢慢地远了，温泉乡的影子在车窗外慢慢地模糊了。很多很多的事情，似乎只是发生在这短短的一瞬间，痴痴地忘着幕中的影子，似乎，还能想起月夜下重叠中的影子吗？
“哥……”身边轻轻靠过来一个温柔的身躯，“在想什么呢？”
回头间，一阵茉莉花的香味，散开了，在我的身边。我微笑着：“其实，在想着很多的事情呢。想着自己错过的，或者，也可能是对的……”
女孩子慢慢地靠在我的肩上，就像是刚过去的夜一样。“那，你觉得玲和她的妈妈会……”她忽然一下子握住了我的手，“其实，才发现我和她很像的……”
叹了一口气，我轻俯下头去，在女孩的额上触了一下，“向往着明天吧！”我笑着，“今天结束的时候，明天……可以盼望着会更好的吧！”
“不过……”我轻轻地把唯拥得更紧了，“也许，当有你在身边的时候，总会越来越好的”
唯的另一只手从衣袋中掏出了一个闪闪东西，慢慢地递到了我的面前。
那个……坠子……我想着。
慢慢地弹开了，里面，还是空的……对了，那张照片，还有那行字：
“To lover，for to be loved”
“照片呢……？”我问道，想起了，我把照片好像还给了……
“等回家以后，照一张双人相放在里面吧！”唯也笑了，“也放在我的这个里面。”
再一次，掏出了一个同样的坠儿，打开了，里面原来是我的一张照片。
“再照一次的话应该写上什么呢？”我问着。
唯抬起了眼睛，看了对面一眼，忽然脸变得晕红了，“回家后再慢慢想吧！”
顺着她原来的目光，看了过去，接触到的，是导游小姐似笑非笑中的脸。我不由得也笑了：“对哦，还早着呢，回家还慢慢想吧！”我大声的说……`
窗外的风景渐渐都沉在了朦胧中，还能记得来时的雨吗？那场涩涩的雨……当雨落下的时候，总是会想到的，明天……雨终究会停下来的……因为，这也是心中的雨吧！
——雨晨，2001年2月4日完稿
P·S：不知道怎么写这篇小说的序，其实如果对同级生2熟悉的话应该不难知道我写的是温泉旅行的那一部分，不过，第一次尝试把同级生中的好几个女孩一起加到小说中来，篇幅就长了不少，我也累了不少（笑）。写的女孩如果按原作来说的话，是：野野村美里、永岛佐知子、永岛美佐子（名字没写错吧？）、唯，还有个男性的是西御寺，中间有的名字可能有变动，不多写出来了。情节肯定改了很多，但是中间很多的物件或者对话什么的还是可以在游戏中找到她的影子。不过写这篇小说之前我一直在赶着别的活，所以觉得其中的风格前面和后面变了一点，不过，也顾不得许多了。上次看了村上春树的《挪威的森林》，有一种相见恨晚的感觉（笑），可能我的写法也很像的吧。写到至今没有搞清楚到底网上的小说和所谓的传统有什么分别，总觉得自己写的东西应该归于乱七八糟的那一类，反正写着，随便大家看着……喜欢的话，夸我一声，不喜欢的话，我也听不见了，对吗？^_^故事中的主角写得才发现还是很像我自己，糊涂的，也很朦胧——对于爱的方面，其实，校园里的恋爱故事多是这样的，如果写深刻了，我就不是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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